D818 蒲松龄日记： 故地重游到青州
D818 蒲松龄日记： 故地重游到青州
蒲松龄日记： 故地重游到青州
300年过去，眨眼之间，已经是辛丑年壬辰月子日。
对了，说这些你们不懂，是我老糊涂了，你们的纪年和我那个时候不一样，今天是2021年的五月四日。
老夫突然想起，今天的人们对我的《聊斋志异》关注度颇高，但是，把我的科举说得十分不堪，那是在揭我的伤疤。
我们那个时代的人，不比你们现在，吃饭的路子千万条。作为一个读书人，一个有想法的读书人，一朝成名天下知，那是我们的理想。想必你们读过范进中举吧，那说得一点也不不虚。你们说现在的高考、公务员考试是独木桥。你们那叫啥独木桥？我们的科举考试才是独木桥！
我蒲松龄最后好歹还考了个岁贡生，一年领取官府的四两银子，聊以度日，也不枉我苦苦奋斗考场一辈子。
好了不说了。听说青州府的那个考场恢复了，那可是我参加过考试并且扬眉吐气的地方，我要去看看。你们青州府的一个文化人王岩写了一篇文章，说我在青州府贡院考过两次试。告诉你们，他说的对！
本来要骑毛驴，没想到，你们现在这么方便，打个滴不到两个时辰就来到了。我那个时候，骑个毛驴，要走好长时间。
哎哟哟，不得了！
我记的当年考试的地方大西边有一棵老槐树。
对了，就是这一棵。
还有说明牌子。
宋朝的？差不多，当年我来考试的时候，就有这么粗。不过好像比这树叶子要多一些。
从这里沿着这条街道向东走，应该就到了。
天哪，怎么这么多人？他们也参加过考试？是不是和我一样来看一下当年考试的地方？
不对，有很多小孩子，他们还不到考试的年龄吧？还有很多南腔北调的，好像不是青州府的人。
不去管它，先找到考院再说。
这个就是了。有块牌子。
青州府贡院？
对了，我们叫做考院，也有叫做试院的，反正都一样。
进得门来，这个骑毛驴的不是我吧？近前看看。
差不多，但是，当年的我没有这么胖，我的毛驴也很瘦，人还吃不饱，牲口哪有很多草料？想当年，辛苦了我的小毛驴，出淄川蒲家庄一路向东，过淄河，经峱山，经马驿门，进入青州南阳城。三天两夜啊。后面的童子也大了些。
切，人家这根本不是说的我，真是自作多情。
西边一块石碑。
山东布政使司？对了，当年，据说在我来这里考试之前700多年以前，皇帝朱元璋把这个什么大的机关搬到了历城，这里后来成为考试的地方。
真真沧海桑田也！
举头看去，这一块牌子有些当年的模样。我们就是迈进这个大门，走进各自的考棚。
孔圣人！先作个揖。
我们那个时候孔圣人就是所有读书人心中的偶像。看来，几百年过去，孔圣人人们依旧把你虔诚的敬奉着。这就对了，我华夏子民因为有了孔圣之学，我们才能一代代薪火相传啊。
这是考棚？天字号！
我当年就是天字号！
虽然几百年过去，当时的情形历历在目啊！
死读书不行，没有一个好老师更不行！
偷偷的说一句，
我当年考取了秀才，就是因为有了一个好老师，他就是山东学政施润章！
那一年，我十九岁。已经记不清考了多少年了。年年考不中，不中年年考。作为读书人，我实在别无选择。
这一年，童子试的题目为《蚤起》、《一勺之多》。
还记得《蚤起》开头这样写道：“ 尝观富贵之中皆劳人也。君子逐逐于朝, 小人逐逐于野, 为富贵也。至于身不富贵, 则又汲汲焉伺候于富责之门, 而犹恐其相见之晚。若乃优游晏起而漠无所事者, 非放达之高人, 则深闺之女子耳。”
我没有打算考中，所以想到哪写到哪，对于官场富贵之事写得有些尖刻，基本沿用了我写聊斋的笔法。没想到，学政施润章大为赞赏，就这样，在施润章提携之下，我过关斩将，连取三个第一, 补博士弟子员，一时名声大噪。现在想起来，也是我最为扬眉吐气的事情！
为报答施润章的知遇之恩，我就一直考考考。“卞和抱荆璞, 献上章华台。楚王愤不顾, 弃之等尘埃”这是我当年给朋友喻方伯写的一首诗，也是我心情的一个写照。你们不要笑话，这事情在谁身上，都不甘心啊！
但是没想到，此后我竟然屡考屡败，直到遇到了另一位学政黄崑圃。
学政是地方最高的教育考试官员，他们的眼光，直接决定着我们这帮子人的命运。因此，我也有意和他们联系。不要笑话我，这联系不是你们今天人们想像的请客送礼，我们是思想、见解的沟通和汇报。
记得我当年曾经给黄崑圃修书一封——《上崑圃黄大宗师》，文中对督学大人的文采虽然极尽恭维敬仰之词，但那是下等文人对于高居上位的官员的基本尊重，我感觉没有什么不妥。
当然，在信中我吐露了自己怀才不遇的苦闷：“每恨薛卞之门，无由定价；尤惭子云之貌，未足惊人”，常恨自己无人赏识，更觉才华不足以惊人。“斜景萧条，无求风帆之助，诸雏谫陋，喜沾化雨之荣。”我也自认晚景萧条，不再有什么希求，而儿孙们虽然学识浅陋，期望能够得到督学大人的垂青。
当然，黄大人曾经向我借阅过《聊斋志异》手稿，并多有肯定，否则，我也不会贸然给这么大的官员写信。
他给了我鼓励，让我继续考试。
康熙五十年（1711）冬十月，我72岁，冒着严寒，再次踏进了青州试院的大门，参加了贡生的选拔。我的后代蒲箬在《柳泉公行述》中详细地回忆了当年我到青州考取岁贡的过程：“岁己丑，我父食饩二十七年，例应预考，庚辰（应为辛卯）岁贡，冬十月，一仆一骑，别无伴侣，奔驰青州道中，六日归来，不至惫病。”
那一次。我总算得了个岁贡生的头衔，相当于举人的副榜。
羞煞人也！
恐怕我是科举时代年龄最高的考生了。你们再也不要笑话范进了，过去，科举考试确实不容易！
后来亲朋们来祝贺我科举得了岁贡生，我很是不好意思，写了一首小诗，聊以自嘲：《蒙朋赐贺》 “落拓名场五十秋，不成一事雪盈头。腐儒也得宾朋贺，归对妻孥梦亦羞。”
这是官员的补子了，什么样的官员，带什么样的标志。这些，也是过去读书人孜孜以求的目标，可惜，与我蒲松龄是无缘了。
这一片就是科举光荣榜了。真多啊！当年，可惜可惜啊，没有蒲松龄的名字。
这个人厉害。人家是状元郎。不知道他的考试卷子如何带来出来。少见，少见！
当然，聊以自慰的是，一部《聊斋》，给了大家无尽的乐趣，
据说还有很多拍成了电影，也算是蒲某一辈子的书没有白读。
不说了。看到今天这么多人对考院这么感兴趣，我也是没有想到。
想想我的科举考试，一言难尽啊。
当然，如果当年一举科考成名，成了什么举人进士之类的，就不会有《聊斋志异》了。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