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划制作/大地情深
照片提供/贾桂花 占军 存堂
成才 存怀
原创文字/大地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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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提供/贾桂花 占军 存堂
成才 存怀
原创文字/大地情深
本集是《那山那水那故事》系列美篇的第三集,感谢您的光临。
乡愁就是屋后的那棵老榆,儿时的那个滑冰场,树上的那些鸟窝,永远改不了的乡音;就是清明的那柱香,中秋的那轮月亮;就是那座座大山和那条大河,更有那一呼即至的灵魂……
——题记
广阔的牧场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说的是辽阔的内蒙古大草原。其实文殊菩萨的道场——五台山上更有别样的牧场。
清雍正帝有首写五台山的诗
《清凉纪游:⼊⼭》·雍正
清凉境界梵王宫,碧染芙蓉耸昊穹。
万古云封五顶寺,千株松纳四时风。
盘迥鸟道珠幡⾥,缭绕炉烟画障中。
⽯⽴俨然如接引,疑逢青髻化⾝童。
这就是帝王眼里 碧染芙蓉耸昊穹的地方——
我们这个小村就位于雍正说的这座座大山。这里是广袤的原始草地,地肥草茂,气候凉爽,夏秋百花盛开,几百年来曾经是华北闻名的天然牧场。
我曾有幸亲身体验过那场景——
那是一个雨过天晴的一天,
我置身华北屋脊这广阔的五个台顶,放眼望去是一览众山小,雷雨洗洒过的台顶,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广袤草原。微风吹过,蓝天白云,伸手可摸。年轻的放牧人三五成群,扎着腰带,骑着骏马,两腿一夹,骏马如出弓之箭飞奔而去。那英姿搅动着白云,那豪爽令人神往,远处不时传来“哞哞”的牛叫声……
真是一幅天地人畜和谐共生的画卷!
每年夏末,周边各地劳累了一春的牛马都来这里避暑休养,人称上场,据说最多时以万计。于是村里好多青壮年都是亦农亦牧,春种完毕就上山为牧。为此村里也形成了好几个放牧组,合伙放管,轮流山顶窝铺值班。吃住在海拔三千多米的几个台顶上,白天骑马巡视。
每到上场时,牛马浩浩荡荡而来,都要先在村里的牛栅里停留一晚交接登记上账。那账具体而详实,每头牛每匹马都要记毛色、口齿(年岁),特征,还要打印记。
为了与其他村的牧场区分,各牧场都有自己独特的印记。记忆中我们村的印记是“山”字和“工”字两种。牛的印记打在角上,马的印记打在后胯上。
打印记那场面,惊险而惨忍。牛印是个一尺多长的一头铁铸的“山”字,一头安有木把的印,打印记时把铁制的一头烧的火红,几个人牢牢的把牛角捉住,一个人急速用火红的印在角上烧燙,顿时黑烟股股,牛惨叫声声。生疼啊!
给马打印记,更是一个危险活。一个四五尺长的印托,同样一头烧红,乘马不注意时快速在后胯上印去,烟雾起时人躲马嘶,后蹄飞踢奔跑,满栅牛马惊动。这就是马牛的宿命!那时就是凭着这样的印记,识别各个牧场的马牛。一季下来,若有死伤,主人也是凭着这个印记折情赔偿。找不到印记,俗话叫头皮耳记,放牧方就要全额甚至加倍赔偿,所以放牧的那份责任可想而知。在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山上,他们身穿雨衣,住潮湿的窝铺,吃着七八成熟的饭,每年下来许多人都像大病一场。
牧场是小村重要的经济来源,乡亲们就这样一辈辈坚持着,累着,苦着,生活着……
小村大戏班
这里虽说是一个小山村,可却有着一个闻名山川的大戏班。演员阵容可观,文武场齐备,以至后来县剧团很多顶梁柱都来自这里,其中不乏非物质文化传承人。
戏班诞于何时,无考。从我记事已大名在外。每年冬天戏班就利用冬日的闲暇教戏排练,全县有名的师傅纷纷前来。每天教台词练动作,三天两头红黑生旦就登场合练,他们叫拉戏。“拉”的差不多了,让文武场锣鼓大钗配戏。一些过不了关的角色,还要早早起来自己到野外自个练唱。后来我才知道,每年冬天至少排两个新剧。学文武场的也都要背戏文,记谱调懂场次。那时不叫导演,叫师傅叫班主,真奇怪管演出服装的叫大衣箱,箱子成了人。记忆中三个大箱子装的滿满的,还不说锣鼓大钗。凤冠官帽,珠光宝气;盔甲蟒袍,寒气凛冽;气派啊,山村戏班!
这个大戏班文武场先后有:
司鼓:李季、韩海元 韩虎虎
胡琴:李对对 李四四
锣钗梆:张眉存等
主要演员:
须生:贾桂花 张有计 盘福 韩虎虎 刘计斗
旦角:张六十三、孙三娃 杨连 张润来(二旦旦)刘润五等
跑龙套:明生 玉根等
剧目:九件衣 劈关、走山、杀楼、打金堂、打灶君、打瓦罐、瞎子观灯、拉老汉、安瓜、借冠 、 牧牛、漂雁、重圆游花园、雷横卡枷、骂闫王、八卦 杀仙芦花等
戏班是小村的一道风景,也是山里人的一顿文化大歺。每年元宵节第一台戏都在这里开场,一唱就是五天,村民每家轮流管饭。说到管饭还真有趣,好像谁家也争着要唱旦的漂亮的到自己家,扮坏人的奸臣的白脸的,打心眼里谁家也不乐意要,总是最后被领走吃饭的。唱黑的计大爷恢谐地说,要不让六十三唱一天(六十三旦角),没有我们还开不了戏。分明的是非观,也许这正是戏班的意义所在,是传统戏曲文化千百年来生生不息的奥秘所在!
每逢这几天庙院里人头攒动,大人小孩,走不动的老人让人背着也要去。人们早早的就搬条凳子去占位子,每天两场,三声铁炮一响,鼓乐齐鸣开戏。说到铁炮,和许多地方一样这铁炮平时是不准放的,小村也只在元宵节这几天后生们才可以痛痛快快放几天。
戏班是小村的一道风景,吸引了好多年轻人学戏唱戏。连我也特别喜欢他们戴的那黑色胡须道具,扮个县令手一摸飘洒自如,于是央求计斗大爷给我做了一个小的。平时和一群小伙伴们也玩唱戏,那个黑色胡须道具可成了你抡我夺的宝贝。可好景不长,上学后被父亲一把铁锁关了禁闭。
因为这道风景,父亲却只允许我们远远覌望——不准学。后来我才知道——旧社会“戏子吹鼓手”是不被人上看的,唱戏更是冯家祖训禁止的。不允许唱,还不允许画吗?祖宗没有说,于是我三哥就偷偷学起了画戏剧人物,画脸谱。你还别说,他画的维妙维肖,以至后来每年画的成了窗花。我家贴,村里喜欢的人家还上门求要。
戏班与我们家无缘,我却对它久久难忘!
山村学堂
学堂自古都是一地的一盏灯,这个小村何时有的学堂?谁也说不清。我们家是上世纪三十年代迁来的,据说直到解放前一直没有学堂。父亲说中间有几年,有过几家人家合伙请先生办的三个月冬学,我的两个哥哥都是在冬学里上的学,最多时也只有六七个娃娃,日本人来了后索性连这也没了,直到解放后的1950年才有了正式学校。
我上学时学校在下街安四小家西的两间小房里,后搬到上街学堂院。几条炕桌,十几个孩子,魏家村魏学义老师执教。老人高大魁梧的身材,白净的面孔,说话文文静静,极为严厉。每天早上值日的同学拿一口哨满街吹一次,就是到校铃。然后洗脸,摇头晃脑念书。要放学了,老师要一个一个的检查背书,那场景至今记忆犹新。每个人要下地面对老师背,谁背过了谁走,背不过的再上炕背。有时吃完早饭的都来了,还有背不过没走的。一块石板就是我们的作业本,石笔就是一杆笔,写字做算术题都在这块石板上完成。谁做好了让老师判阅,对了擦去,错了重做。再错了就的接受惩罚——打手板。魏老师的手板一般是高高举起,輕輕打下,偶尔也打的生疼生疼,但豪无怨言!
我小学的四年都是魏老师教的,每年正月我家都请魏老师到家里吃饭,只见老师和父亲常常坐的很久很久。父亲和魏老师后来成了好朋友,许多事也和我父亲说。有一年见老师除了教我们,还常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写一些巴掌大的纸条,哀声叹气心情很不好。我和父亲说了,父亲说,魏老师成份不好,那是上边让他写交心材料。魏家村离我们村一百三十多里,一个东南一个西北,隔好几个乡镇,五十年代交通几乎都是步行。老师回一次家整整走一天,有时甚至两天。记得都是我们几个同学,天不亮就从学校出发,背着东西送他到伯强,我们再返回村。虽说只有十里路,老师总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路上不要贪玩,相跟好一起回去,不要出差错。我教书之后,才深深体会到了老师这番关切之心多么重要。五十年代中,村里搞扫盲,我们每人都包两个大人学文化,每天放学后先教他们认几个字,都是最简单的。隔三差五老师要检查我们教的如何。那一年我们村扫盲获得了一张奖状,贴在学校的墙上,老师高兴了好几天。1958年我初小毕业,考上了伯强完小,学校放榜那天,老师领着我们几个到伯强看榜,一张黄纸上第三个是我的名字,老师高兴极了,回村后逢人就说我考了个第三名。就在这年秋,魏老师也调离了这个小村。
小村学校后来几异其地,先在上街张四娃家东的学堂院三间房里,后来又搬到下街庙院西房、东房。
1983年在时任支部书记韩存堂大队长石恩恩的带领下,对倒塌的学校进行了历史上最大的整修,盖新房起围墙,奖老师,使学校成了全乡最好的学校。
几十年来为这个村小培养了一代一代 的孩子。据不完全统计,除了文革前我们这代从这里走出的十多人外,八十年代以来尚有:冯向荣、冯向前 孙杰、孙艳春、孙艳娇、刘艳华、刘静、张新圆、.张鹏飞、张麟祥、张麟吉、石亚凡、石华等十多人上了高校,如今他们有的事业有成,有的或留校任教,或在北京中关科技园,或从军,或在校,在不同的岗位上为国家做贡献。
小村的学校像一盏明灯照亮着山村弯弯曲曲的小路,给人以希望信心,更给一代代人插上了飞向世界的翅膀……
遗憾的是,沧海桑田,世事无常。
本世纪初学校没了,如今小村也没了!
但它永远在我们的心中……
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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