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841 新乐王和偶园狮子石
青州明朝的藩王先后有三个,齐王、汉王、衡王。齐王因为谋反之罪被处死,汉王一直没有就藩,最后也因为谋反之名铜缸倒扣火烤处死。
衡王是比较守规矩的一个王爷,所以一直传了六世七王:分别是恭王朱祐楎、庄王朱厚燆、康王朱载圭、安王朱载封、定王朱翊镬、宪王朱常庶和末代衡王朱由棷。
明朝弘治十二年(1499)年,明宪宗第七子朱佑楎就藩青州,是为第一代衡王。
嘉靖十七年(1538年)朱佑楎去世,谥号“恭”。他的的长子朱厚燆以继承王位,余子皆封郡王。其中,第三子朱厚熑被封为新乐王。他去世之后,其长子朱载玺于嘉靖三十六年袭封,成为第二代新乐王,万历二十一年薨逝,谥“康宪”,在位36年。
一
衡府前期,明朝还在国运上升时期,王爷们的小日子过得优哉游哉,他们条件优越,多有闲情逸致,如琴棋书画、游山玩水等等。高唐王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写书法,做古琴,简直成了一时文化大咖。而新乐王朱载玺也不甘落后,只不过,他的爱好是赏石。
赏石玩石之风,在中国古代士大夫阶层曾经风靡一时,甚至留下了千古传颂的美谈。米芾拜石至今仍为文人墨客所津津乐道,也成为很多书画家笔下的题材。而宋代大文豪苏东坡曾在一块奇石上题诗,为其石取名为“醉道士”。
新乐王朱载玺继承了这一传统。
二
当时,朱载玺得到一石,近看古拙顽劣,远看似蹲雄狮。他十分高兴,令人将石置放于王府庭院的东侧,为石取名为“狮石”,亦称“狮子石”。他日日观赏,以石为友,向石而坐,与石对话。后来又在石上题写了铭文。铭文为4字句韵文,共48个字:
“惟石名狮,明师负荷。介我广居,棹楔之左。与尔定盟,似无不可。百千万祀,永怀不堕。我籍名师,名狮自我。珍重珍重,安妥安妥。”署款是:“万历九年辛巳八月望日,新诚信玺铭。
铭文意思不难理解,大体是体现了作者与狮石的关系,表达了狮石的珍爱之情,然后是祝愿,祝愿狮子石永远珍重、安妥。即是祝愿狮子石,也是祝愿自己。
铭文落款是“新诚信玺铭”。这种署名不多见。
朱载玺,字信父,号诚轩,是新乐王。他分别采用了新乐王的“新”、号诚轩中的“诚”、字信父中的“信”、名载玺中的“玺”字,组成了“新诚信玺铭”的落款。或许是一种别出心裁也未可知。
衡王府在顺治初年被查抄之后,衡府的财产“半归寺院半归官”,实际上,还有更多的收藏流落民间。其中,新乐王的狮子石也销声匿迹一百多年。
三
清朝的道光年间,狮子石忽然重现青州城,成为一时奇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偶园冯溥的玄孙、益都生员冯钤有笔记体文集《蕉砚录》,上面记载了狮子石重新面世的传奇故事:
“杨玉,居西营之后所,去衡宫后宰门数十武。其母梦一女子,宫衣艳妆,谓之曰:“相依有年,行将嫁矣。”母悦其美,恍惚应之而寤。未几,玉伐院中老槐,于土中得一石狮,高可六、七尺,气质罍具异状。审视之,侧面有铭,其文曰:“惟石名狮,明师负荷。介我广居,桌楔之左。与尔订盟,似无不可。百千万耕,永怀无堕。我藉明师,名狮自我。珍重珍重,安妥安妥。明万历九年辛巳八月望日新诚信玺铭”。其为衡府之故物无疑,将语出世,先之于梦,则尤物可人,当必有识之者位置之矣。乃今已数载,仍形形然于茅檐之下,岂时之未至,知己未来,不字之贞,有待而行耶?志之,以验诸异日。
此石当是新乐王所铭,王名载玺,有图章曰“诚斋”,曰“信”,“新诚信玺”,殆撮此数者而合之也。”
而金岭镇秀才叫毕元亮,得知此事,与朋友前来观看,作诗一首并序,序曰:“道光五年三月,郡城居民杨姓掘地得石,状类狮,背有题铭,仿佛可读,盖衡府故物也。偕友人往观,各题长句。”其诗写到:
突目昂头一兽蹲,泥涂未没旧题痕。因沉绿野今犹在,曾置名园独受恩。
玉马铜驼应共恨,西陵北寺向谁论。殷勤欲问当时事,惜尔无凭不解言。
如上,也算是对冯钤《蕉砚录》记载的一个旁证。
狮子石虽然系出名门,王侯钟爱,历经传奇,但是,比之于偶园的假山和福、寿、康、宁四大奇石,它似乎被所有人忽略。因此,它比之于曹雪芹笔下女娲补天所遗之灵石,或许更加郁闷。
(本文主要参考资料:冯钤:《蕉砚录》;房崇阳《偶园里的的狮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