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527.冯资荣:毛主席对冯至说,“你为中国人民做了一件好事!”
冯至,原名冯承植,字君培。1905年9月17日生于直隶涿州(今河北涿州)一个破落的盐商之家。他是我国现代著名的诗人、翻译家、教授,中国德语文学研究的一代宗师,著名的杜甫研究学者。
冯至早年就读于涿县高等小学和北京第四中学,五四运动后开始诗歌创作。1921年入北京大学,1923年加入“浅草社”,1925年与友人创立“沉钟社”,1927年出版第一本诗集《昨日之歌》,24岁时第二本诗集《北游及其他》面世。
从“五四”开始的中国新诗,充满着草创期间的简单、粗糙、浅白以及互相模仿的痕迹。而冯至从一开始便具有成熟的姿态,鲜明的个性,令人侧目。他的叙事诗最为有名,《吹箫人的故事》、《寺门之前》等新诗,在抒情中叙事,在叙事中抒情,作品幽婉、沉郁,感人至深。鲁迅称赞他是“中国最为杰出的抒情诗人”,朱自清赞誉其“叙事诗堪称独步。”
1930年底,冯至赴德国留学,先后就读于柏林大学、海德堡大学,攻读文学、哲学与艺术史,获得了哲学博士学位。5年后回国,任上海同济大学教授。
抗战爆发后,他于1939年起任西南联大外文系德语教授。在此期间,他的创作和研究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先后出版了诗集《十四行集》、散文集《山水》、中篇历史小说《伍子胥》等,获得赞誉无数。他还潜心研究和他一样身经国难的杜甫,发表了一系列与杜甫相关的文章。同时他还选择西方诗人歌德作为研究对象,1948年结集出版《歌德论述》。
抗战胜利后,学校复员北迁,冯至执教于北京大学西语系,并长期担任系主任。
冯至从小就非常喜欢杜甫的诗,一直以来就想创作《杜甫传》。在北大期间,他有了宽裕的时间进行创作,并陆续发表了一些片段。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正指挥着千军万马进行解放战争的毛主席,忙里偷闲中,读了《杜甫传》其中的一章。
新中国成立后,冯至加紧完成了《杜甫传》的写作和修改。从1951年上半年开始,《杜甫传》在《新观察》杂志连载。这本书刻画了唐代现实主义诗人杜甫忧国忧民、跌宕起伏、颠沛流离的一生。这对正值百废待兴的新中国,是一个有力的激励。毛主席发现连载后,对《新观察》杂志的关注度陡然上升,每期必看。当连载完毕后,毛主席不无遗憾地对身边工作人员说:“《新观察》将《杜甫传》连载完了,我也就不看《新观察》了。”
1956年9月,中国共产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期间,毛主席要接见德国共产党代表团团长雷曼及其随行人员,外事部门请冯至担任翻译。会谈中,冯至精湛的翻译技巧给毛主席留下了深刻印象。送走德国客人后,毛主席亲切地问冯至:“你叫什么名字?”当他听到冯至的回答后,他高兴地说:“噢,你就是那个写《杜甫传》的冯至!你的《杜甫传》我读了,写得好,你为中国人民做了一件好事。”
这是冯至第一次同毛主席面对面谈话,虽然时间很短,只有寥寥数语,但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直到迟暮之年,他还十分清晰地记得毛主席当时对他的夸赞。
1956年底,中国作家协会决定创办一份《诗刊》杂志。杂志由臧克家担任主编,徐迟、严辰担任副主编。在组稿过程中,大家都希望在创刊号上发表一组毛主席的诗作。编辑部为此收集了毛主席的八首诗词,他们希望能得到毛主席的订正,同意公开发表。然而,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不太容易办成。徐迟想出一个主意:大家一起动脑筋,想出一句话,告诉毛主席。这句话必须使毛主席一听就能应允此事。
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冯至等文化界人士
对徐迟的提议,大家以为是笑谈。唯有冯至认真琢磨此事。这年11月,心急如焚的徐迟来到北京大学燕南园的冯至家中,又提及此事。冯至告诉他:毛主席对中国传统诗词歌赋了然于胸,要想用一句话打动他,就不能过度使用华丽的辞藻,而是要在情感上着力。他建议这样写:“我们请求您,帮我们诗人办好这个诗人们自己的刊物……”。徐迟一听,茅塞顿开,跳起来大声说道:“就是这句!”
回到编辑部,徐迟立即以这句话为骨干,给毛主席写了一封感情真挚的信:
亲爱的毛主席:
“中国作家协会”决定明年元月份创办《诗刊》,想来您喜欢听到这个消息。因为您是一向关心诗歌,因为您是我们最爱戴的领袖,同时也是我们最爱戴的诗人。全世界最爱戴的诗人。
我们请求您帮我们办好这个诗人们自己的刊物,给我们一些指示,给我们一些支持。
我们希望在创刊号上,发表您的八首诗词。那八首大都已译成各种外国文字,印在他们的《中国诗选》的卷首。那八首在国内更是广泛流传。但是因为没有公开发表过,群众互相抄诵,以致文句上颇有出入。有的同志建议我们:要让这些诗流传,莫如请求作者允许发表一个定稿。
其次,我们希望您能将外边还没有流传的旧作或新诗寄给我们。那对我们的诗坛,将是一件盛事;对我们诗人,将是极大的鼓舞。
我们深深感到《诗刊》的任务,美丽而又重大;迫切的希望您多给帮助;静下来要听您的声音和您的吟咏。
为示郑重,臧克家亲自用毛笔将信抄录一遍,和徐迟、严辰及其他编委一起署下了名字,并附上收集来的八首诗词,寄给了毛主席。
毛主席《关于诗的一封信》手稿
毛主席收到信后,不仅认真校订了随信寄来的八首诗词,还增加了十首不同时期的作品,并派人于1957年1月12日以急件的形式送到了编辑部。
刊有毛泽东十八首诗词的《诗刊》创刊号一经问世,便洛阳纸贵,群众排队争购。《诗刊》的成功创办,这一切离不开冯至想出的那句话、徐迟写的那封信以及《诗刊》全体同仁的努力。
1964年9月,冯至调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所长,专事外国文学的研究。1982年,改任名誉所长,并兼任《世界文学》杂志主编,中国外国文学学会会长。1986年,他出版《论歌德》,对歌德的研究具有开创性意义。
1956年,冯至与齐白石接受德国颁发的科学院院士聘书
在中国作家协会第三、四次代表大会上,冯至当选为中国作协副主席。
鉴于他在研究歌德、译介海涅作品等方面取得的杰出成就,冯至获得德国最高荣誉“大十字勋章”。1983年,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慕尼黑歌德剧院授予他歌德奖章;1985年民主德国授予他格林兄弟奖;1987年联邦德国国际交流中心授予他艺术奖;1988年联邦德国达姆施塔特语言文学研究院授予他官多尔夫奖。
此外,他还被聘为奥地利、联邦德国、瑞典等国科学院院士,中国作家能获得如此众多的国外荣誉的,他是第一个。
冯至著作颇丰,除《杜甫传》及多种诗集外,还有《冯至学术论著自选集》、《冯至文存》(全7册)等。
1993年2月22日,冯至在北京逝世,享年8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