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716.冯子栋：祊河随笔
【原】冯子栋丨祊河随笔
今天是星期天，我睡了个懒觉，九点半才吃完早饭。 明媚的阳光透过飘窗照着客厅的地板，一片柔柔淡淡的光影反射在墙上。 来到阳台打开窗户，通通风，看看窗外的风景。 晴空无云，瓦蓝瓦蓝的天空如大海般深邃寥廓。空气清凉透彻，没有尘雾氤氲的朦胧，万物好像被秋水洗过一般，清新洁净。金锣大桥、祊河大堤上，稀稀拉拉的车辆如蚂蚁般沿道而行，不疾不徐，訇——訇——唰——唰的车声绵延不绝，远远近近交汇在一起，如溪流瀑布之声此起彼伏。 自从沂河小埠东橡胶坝建成之后，作为沂河一级支流的祊河就变成了静水深流、舒展开阔的湖泊。河滩里的沙丘也变成了一座座草深树茂的小岛，或垂柳浸水，或高杨依依，或芦苇丛丛，三三两两，自然而随意地点缀着宽阔的河面，给一河水色增添了翠绿的生机。今日无风，河水就像一面毫尘不染的明镜，杨柳、芦苇、高楼都拉长了身子清晰地映在水中。
沿河远望，东南边海阔天空，湖心岛上的那座楼，好像帆船起航时扬起的风帆，清晰可见；西南方文化城里的书圣阁，高檐层层，金色镶边，充满了典雅华贵的魏晋风韵。 蓦然间，河里隐隐约约有一个黑点在慢慢游弋，我使劲揉了揉眼，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叶扁舟，扁舟上正有两人在慢悠悠地拨桨滑行。 静水倒影，小岛扁舟，多美的风景啊，正是出行的好时机。 于是，背起相机走出家门。 门前路边的法桐和水杉都已被深秋洇染了一层淡淡的锈色。有几棵年轻的银杏树，仿佛一夜之间换上了金装，稀疏清瘦的枝条密密麻麻地串满了金黄的叶子。那满树的黄色，纯粹经典，高贵雅致，让人眼前一亮、怦然心动。 出小区大门西行五十米，左转弯便来到祊河大堤的岔路口，过往的车辆因我而依次缓缓地停下来，我边走边招手致谢，快速地穿过斑马线。这一让一礼一行，深切地感受到新时代的人性关爱与普法文明。 顺缓坡走到大堤下，车流声渐渐被屏蔽，一片宁静。 宽阔的绿化带里有一条塑胶跑道蜿蜒前伸，隐没于远处那片墨绿幽深的竹林之中。河岸植被丰茂，种类繁多，有来自南方阡陌的苗木，有来自北方山野的果树，有四季常青的绿植，有交错而开的花卉。现在虽然已没有了春夏时节百花争艳的灿烂馨香，但仍不乏万千枝叶对抗秋寒的绚丽之美。樱花树的叶子黄里透红，如中年丽姝般透着一股成熟、温柔、安然的气息；灌木丛中的火棘树密密麻麻地镶嵌着一串串或一簇簇细密如珠的红色果粒，色泽艳丽；那一丛丛一片片的绿色石楠上，又生出了许多深红色的嫩叶，如花如芽，密密匝匝地铺排成一块红色的花毯；高大婆娑的女贞树上那浓郁茂密的叶子油光墨绿，没有丝毫萧条的痕迹，尤其那一串串葡萄般的紫色果粒让人怀疑现在不像是深秋，倒像是浓浓的盛夏。还有那些红枫、乌桕、黄栌、火炬树，高高低低、远远近近地散布在葱翠墨绿的松苗雪松之间，那深深浅浅的红色犹如天上的晚霞散落在人间，温暖着料峭的深秋。
我在一处浅湾旁驻足观看，细密丛生的芦苇根植在水里，梢头的缨穗如古代将军头盔上的流苏，高挑昂扬。芦苇边的水翠绿翠绿的，太阳如明晃晃的镁光灯一般映照在岸边水中，耀眼夺目。水面上有一些叫水黾的昆虫，我老家称它们“勾担挂子”。这种细腰长腿的昆虫轻盈得很，趴在幕布般的水面上，压出一丝丝褶痕；有的自在爬行、跳跃，划出细细碎碎的菱形波纹。不经意间，水面上偶尔会传来“啪”的一声 ，声音微弱而又短促，好像有鱼白在水面一闪，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消没了，只留下三两个小小的波圈向四周缓缓地放大，伸展，荡漾，消失。 这水，这草，这虫，这鱼，这充满生机的一切，是如此恬然和谐。我沉浸在这片清凉宁静之中，扔下所有的杂念，放空自己的心灵，呆呆地看着，呆呆的，清清净净的，就像回归到儿时的那种又纯又傻的呆萌…… 偶然间，看见芦苇丛后面的河心有许多排列有序、纵横交错的黑点，因距离较远，看不太清，心里想那可能是捕鱼人或养鱼人在渔网上系的浮子吧。正巧有一位老人路过我身边，他告诉我那是一群从寒冷北方飞来的野鸭，这两年河里的水质变好了，政府又严禁捕鱼，这儿就成了野鸭们理想的栖息乐园。这个消息令我惊喜，又令我半信半疑。突然，有一个黑点贴着水面快速移动，然后展开翅膀滑飞而起，接着，所有的黑点也随之动了起来，陆陆续续传来一阵“噗啦、噗啦、噗啦、噗啦”热烈浩大的声音，那场景，犹如一张巨大的毯子被慢慢掀起，蔚为壮观。啊！真的是千百只野鸭在起飞盘旋！ 多年不见的野鸭回来了，还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着实令我异常兴奋。 城市里的人们大多喜欢走出去看远方的山川河湖，看乡野的古朴村落，却很少能静下心来凝望身边的风景。深秋时节，这儿的蓝天、碧水、草木、虫鱼、鸭群令我流连忘返。 起风了，路边那杂糅丛生的枯草之中有一些秋英花和一年蓬正迎寒怒放，单薄圆圆的花盘透着生命的从容、顽强和韧性……
作 者 简 介 冯子栋，山东蒙阴人，现在临沂市农商银行工作。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新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通过阅读来濯磨自身灵魂，通过文字来记录草根生活，通过经历来格物平凡人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