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19日上午,沂蒙诗社迎新春座谈会暨诗歌朗诵会,在沂南县城志华大厦召开。会后,我在微信朋友圈里收到柔侠发给我的一组诗。今天早上醒来后,我第一时间打开了这组诗。
这是一组有关于河流的诗;这是一组有关于沂河、汶河的诗;这是一组有关于沂河、汶河在诗人家乡交汇、碰撞,继而持续流淌在诗人心里的诗。在这组诗里,最先引起我注意的是《河岸》这首。它的出现,让我站在它的“岸”上,继而深入到它的河流,一气读完了这组诗。
这是一组有关于河流的诗;这是一组由二十首诗歌组成的组诗。诗歌《河岸》这样开头:“必须听到流水/才能消解夜晚的偏头疼/偏向河岸柔软的一侧/那些水流拂过碎石的声响淙淙/淙淙安神曲演奏着不舍”……好一“不舍”!也许正是因为这种“不舍”,我才寻着河流的脚印与诗人一起走了下去的……
这时,河流中 “一只沙鸥在疾步/浅滩上留下凌乱音符/夕阳有一轮洞穿世间的巨目/它轻轻洒下的余晖/有一些浮在水面/不愿散开/不愿散去的/还有杜鹃的叫声(柔侠《河岸》)”……
眼前,这是一幅画面,这是一幅有关于沂河、汶河的画面!此刻,诗人“坐在岸边”,他正在“看雾霭轻漫的人”……这时,西边天空中那“一轮洞穿世间的巨目”,让“他忘记了炊烟的呼唤/一遍接一遍/听流水呢喃”……以至于“他有时连睡眠都会忘记/一侧身/便似临向河岸”……这时,“每一颗沙粒都在心中揉捻/都在喊着无法言说的痛/直到流水将夕阳湮没”……这时,在诗人的眼里,“天空”成为一个“巨大的黑洞”……他说:“你望向它时,你就坠入险境/犹如深潭中跋涉”……
读到这里时,我竟与诗人一起坠入这个“巨大的黑洞”……或许,我们最早就是从这个巨大的黑洞中走来的;这个黑洞中没有一丝的光线;这黑洞,那或许也是我们的去路,我们还会再一次“坠入险境”,“犹如深潭中跋涉”……然后,我们还会再一次从黑洞中走来……因而我想,我们的身影,我们的幻想,我们的不安,我们的所有思绪,会一次再一次地寻着河水流淌;我们的身体,我们的心跳,会一次再一次地在繁星中闪烁,会一次又一次地在阳光下融化……
因而,诗人的眼里,河流那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来,又一次又一次地离开,继而永远走不出去的家了。因而,诗人在他的《与光阴书》中写到:“祖林占据河之阴/耸立的河岸使它看起来具有某种象征/进出河岸的人们/心怀谦恭/呈现仰视的姿态”……
是的,河流那是一种一直伴随着人的生命的流淌。河流的每一个转弯,每一次汇聚,每一次停留,都仿佛闪耀着真理;它的每一粒沙子,每一滴水,都仿佛写满了教义……尽管“明初设立的墓碑简单粗犷”,但它“像一片树荫或巨大的伞盖/以侧卧的姿势护佑前来祈求的族人/光阴总是顺从水流的方向一路向南(柔侠《与光阴书》)……
站在这里,我看见,诗人正在“去追逐族谱中的蛛丝马迹”,他说:“总有一些对话被遗忘或是记录一些问候”……他“要赶在万物萌发的春景里/让思念浸透两河的水/让光阴之树绿意不竭/让神灵脚步永驻”……
这个时候,诗人发现,整个世界竟然是如此完美。天上的,地下的;山上的,水里的;它们竟然是如此紧密、清晰、必然地融合在一起。它们竟然是如此和谐地尊循同一起因,同一路径,一次又一次地出生着,死亡着,再生着……诗人因而感叹到:“我也不过是村野里结下的一粒种子/地瓜、豌豆、粟米、弯腰的高粱/既是开端也是结果”……
此刻,站在诗人《河岸》边的我,正在望着哗哗流淌的河水发呆……此刻,周围的世界仿佛都消失了;所有的喧嚣和繁杂仿佛都消失了……我在问自己,这河流是从哪里来的?我想,在诗人的眼里,在诗人的诗里,河流——那该是从天上来的;那该是从山顶上来的;那该是从诗人家乡的屋脊上来的;那该是从诗人的心里来的;那该是从那个混混沌沌谁也说不清的黑洞里来的……
是的,这条河流有一个神秘的出处,这条河里隐藏着如此多的秘密。在诗人的这条河流里,它的每一滴水,它的每一粒沙子,它们都有可能会变成泥土,都有可能会变成种子,都有可能会变成小草,都有可能会变成小动物,都有可能会变成人……它们正如诗人诗歌中说的那样,站在河岸“我无法获知等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