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112 书法家的境界 ——冯大彪“一支笔助人为乐”的故事
书法家的境界
——冯大彪“一支笔助人为乐”的故事
武继平
编者按:不少书法家，以书谋利，斤斤计较，利欲熏心，铜臭熏天，江苏就有一位名家很典型。不禁想起冯大彪先生的一则故事，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境界。故事出自《砚边琐记》，发在这里以飨同好。
你相信吗?因为书法的关系，使得一家人从东北鹤岗顺利返回北京。
这是真的。
还是上个世纪90年代的一天，冯大彪先生下班后买了蛋糕去给张大爷祝贺生日。未料，正赶上张大爷、大儿子和刚从东北回来探亲的二儿子一起喝酒，于是也就坐到一起喝了起来，边喝边聊。老二说起60年代初，因看了写北大荒题材的电影，当时年轻气盛，充满抱负，初中毕业就报名去了东北，而且在那儿结了婚，生了一儿一女。由于分田到户，当地生产条件落后，主要靠天吃饭，所以年年亏损，入不敷出。说到伤心处，竟抑制不住唏嘘起来。连锁反应，老人和哥哥也禁不住直抹眼泪。
老大叫张春栋，与大彪是极要好的同事，而且还是习练陈氏太极拳的同门师兄弟。大彪对此深表同情，却又无奈。之后，谈到了如何想办法调回来的事情，大彪说：“调城里困难，要不先想办法调到郊区，我有个同乡同学在长阳农场做技术员，可以托他试试!"
话是这么说，也许能起到些宽慰的作用，但真正做起来，实在是不靠谱的事。
老二在家里住了一个礼拜，听不到丝毫消息，只好怅然而归。一天，两天；一月，两月……
常言说：有福之人不用忙，迟早总会等到机会的。这天，大彪的一位同事，也是忘年交，叫李子明的来家做客，闲聊中有口无心地说："大师(这是单位同事普遍对大彪的昵称)!上周我到表姐夫家去了，谁承想，他正在临你出版的帖呢!"
“是哪本?”大彪问。
“好像是《常用古诗选》,就是刘炳森题书名的那本。”李子明回答。
“啊!”冯大彪随口应了一声，接着有一搭无一搭地又问：“你的表姐夫做什么工作?"
"北京市劳动局计划调配处处长。怎么啦?"
"不怎么，不怎么。"大彪嗫嚅着，心里不禁捉摸：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计划调配处处长，可是掌握调动大权的呀，想了想，他接着说：
“我是说，他既然喜欢书法，我们一定有共同语言!”
"是，他特别崇拜您!"
“那你带几本新出的帖给他吧。”
“好啊!”李子明连连拍着手。大彪说着就从书架上取来《格言警句行草字帖》、《冯大彪书法集》和《冯大彪行草三字经弟子规》三本，用一个袋子装好，递给李子明，又说：
“那你就定个时间，带他光临寒舍，我请客!我还可以当场挥毫，内容他定!"大彪说完一拍李子明肩膀，哈哈地大笑起来。
李子明走后，大彪迅即将这一消息打电话告诉了张春栋，张春栋也惊喜异常。他们约好，待李子明和表姐夫来时，他也过来。
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大彪夫人早早就去采购鱼、肉、青菜。他也沏好了一壶龙井等候。十点钟左右，李子明和表姐夫、张春栋陆续如约而至。一进门，表姐夫就感谢大彪赠书和盛情邀请。他们坐下来，边喝茶边聊天，气氛十分融洽，真是一见如故。
表姐夫无意中打量着大彪的屋子说：“像您这样的大家，住这么矮小的房子，真委屈您了!
大彪说：“现在楼房全一样，而且，屋顶不高，在客厅想挂幅大一点的书画都不成。"
表姐夫有同感地说：“是啊，我的客厅摆了个沙发，墙变窄了，想挂幅字都难。"
大彪说：“那就挂个横幅，量体裁衣较为合适。”
谁料，这句话正说到表姐夫心坎上，他连说“是，是，我的客厅应该挂个横幅。"
这时，大彪赶紧起身，去调墨，找笔，顺手抻出一张长8尺、宽2尺的描金龙风宣纸，熟练、潇洒地为表姐夫现场写了一幅毛泽东词《沁园春·雪》,站在旁边的表姐夫边观摩、边欣赏，嘴角上早已挂着满意和感激的笑容。
接着又是喝酒畅谈，期间，表姐夫主动递上一张名片，热心地说：“今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是劳动局管调配的，如果有知青返城的事，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大彪一听，连忙说：“眼下，还真有个为难事，希望在不违反政策规定的情况下，请你费费心。”接着，大彪把张春陈弟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张春栋也从旁补充说明。表姐夫对大彪如此仗义，感动不已，便说：“这事并不违反知青返城的政策规定，但这种情况在知青中比较普遍，我尽力而为，让他设法寄档案吧!之后，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张春栋弟弟、弟妹和子女的档案便都寄来了，经过表姐夫的努力，各自都有了很好地归宿。
张春栋感谢冯大彪，也感谢李子明和表姐夫，便提出请客吃饭，地点选择在崇文门附近的新侨饭店。那天结账的时候，正巧饭店经理王志勇过来，他请冯老师写过字，便连忙说：“冯老师来就免单了，我来签个字吧!"
冯大彪说：“今天不是我请客，是我的好朋友张老师请客!那就算个成本费吧!”王志勇说。
一顿丰盛的美餐，连带酒水，一共花了不到二百元。
以后的事情，可以说非常圆满。老爷子活着看到了牵肠挂肚的几子全家都回来了，自然乐开了花。又过了5年才放心地走了。后来张春栋弟弟、弟妹因为城市拆迁，分了楼房，现已退休，过着幸福的晚年。如今儿子已在北京政法大学毕业，当了律师，女儿高中毕业，在超市做营业员，都已结婚成家，买了楼房，买了小车，过上自己幸福的小日子。
无独有偶，后来张春栋的儿子在中央财经大学毕业，别人都分配完了，而他却迟迟无消息。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突然想到书法家冯大彪大爷，说明情况，冯大彪说：“正巧。我这里刚裱来一张字，内容是杜甫诗《客至》,原准备展览的，既然需要你就先拿去送乱吧!"
张春栋的儿子喜出望外，非常高兴。拿走字的第二天便打回电话说：“学校的教育处长看了字问我与书法家的关系。他说他也喜欢书法，久仰大名，我答应抽空带他前去拜访。"
第二天他就被分到北方公司报到了。
事情已过去了多年，这也是那一特定年代的现象。姑且称之：支笔也能助人为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