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544.黄海生：读冯杰散文

原创 黄海生 邳州图话 2023

最近在读冯杰散文。感觉乡土气息浓厚，语言不同一般，风趣，随意，如跟邻家哥哥聊天，娓娓道来，幽默，诙谐，乖巧，简练。
先在淘宝上先买了一本二手冯杰散文集《田园书》，说是二手，但有八九成新。读了几篇，感觉有点意思，就一气呵成读完。我有点痴迷上这种风格，不能释怀。感觉读的不过瘾，就又在网上买了本冯杰散文集《北中原》。其间，出现一点小插曲，我在天蒙蒙亮时，被闹钟铃声惊醒，睡意朦胧，双眼迷离中挑选了一本价格便宜的，是新书，遂就付款，是划走某行的信用卡，等待书到。事后，总感觉是上当受骗了，怎能把信用卡的钱给糊弄走，我一直用支付宝呀! 打开平台主页，消息里没有购书发货信息，我有些恼火，钱虽不多，不足三十块钱，但耽误我看书，心里不舒服。不是心疼钱，而是读不到书。
过了大概一礼拜，在手机上寻找这个卖家，偶然间就联系到了，问为何迟迟不把书发来。答复是此书缺货，需要再等待数日，也可以退款。我不爽了，既然没货，你干嘛还挂网，明码标价，这不是骗人嘛。我这人像大都督周瑜，度量小，小肚鸡肠，爱计较，挑刺。当然，我哪有周瑜大将军的本事，给人家提鞋也不会要的，嫌手笨。
既然是二选一，我选退款。没有什么商量的。浪费别人时间，就是图财害命。人家也干脆麻溜儿，即刻退款到信用卡上。我便换了一家网购平台，买了两本冯杰散文集，一本《北中原》，一本《九片之瓦》。这次仔细了些。第二天下午到了一本，第三天上午到了另一本。看来，这次是遇到办事有效率的良心商家。
现在正在读《北中原》，读到“植物篇”“动物篇”，内容跟《田园书》雷同。就是一样，我也爱读。孔夫子说过“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也”。我是被冯杰散文语言折服。还是白石老人敢说，甘做徐渭的一家犬。湖南人爱吃辣，说起话也冲，有股子火辣辣的味儿。我是小人物，不能如齐大师那般直接，做人还是含蓄矜持为好。我是冯杰老师的铁杆粉丝。
冯杰散文，大都是写其家乡的乡间村野一事一物。北中原是个虚拟的地方，模仿沈从文的“湘西” ，但沈从文说的“湘西”是真实的。自古粗犷憨厚可爱，淳朴民风的环境洗礼了冯杰老师的性情。把植物动物器皿格物等拟人化，爱憎分明，胆子大，敢说敢写。中国传统中有一种精致轻盈的品位。
中原文化是复合型的，是中国文化里的一部分。中原这块土地经历苦难太多，有抗争，也有无奈，有时为了“活着人生”就不能“讲究人生”了。因此，河南人能大能小，钻牛角，也舒缓，格局大，多开涮，多喷空，多胡侃，这是用另一种形式在化解障碍，苦中取乐。
冯杰散文语音犀利，如鲁迅杂文。耐读，耐咀嚼。最好反复读，像反刍的牛，翻来调过去细嚼慢咽，汲取营养。把家乡的花草树木，牲畜鸟虫写得插荤打剋，想象力丰富。物件如人，赋予生命，有鲜活性，如人一样有感情有性格有脾气。喜怒笑骂皆文章。
我有时就想，冯杰老师的脑子里装的百科全书，也包括那个老美的跟班虫大英帝国的百科全书，含域外内容。学识宽广知识丰富，冯杰老师不同凡响。用一句常用吹捧赞扬的词最为合适，即“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我读冯杰散文，很慢，很慢，慢得有点像蜗牛爬行。揣摩每一字一词一句，以及标点符号。唯恐遗漏半点儿东西。“慢工出细活”。阅读钟爱文章如吃饭一口一口地细嚼慢咽，切勿走马观花，应付差事般浏览。那种囫囵吞枣吃相难看，不利于消化吸收。
我年轻时看书速度快，一目十行，粗枝大叶。但那时的记忆力较好，过目不忘，读后基本能讲出个所以然。如今，心境似乎平和许多，静观世上风云，是吃瓜群众，是只听只看的吃瓜人。
写文章如学书法，初学乍练，应习经典。阅读冯杰散文，如学柳公权楷书，横平竖直，一撇一捺，转折弯钩，点画变化一丝不苟。“心正则笔正”。先学形，再通神。我脑瓜子迟钝呆痴，尚无过高要求，只想学片碎皮毛。能学到名家名作一丝一毫，已经不错了。
东北著名作家迟子建说:“一个作家能否走到底，拼的不是拥有什么样的生活，占有什么样的素材，而是精神世界的韧性、广度和深度”。这句话适合冯杰创作精巧散文的胸襟。
作家倘若天马行空，什么都玩几下子，不论什么风格尽收拿下，则不妥。你海鲜鲍鱼，麻辣烫，冰淇淋，烧烤撸串地胡吃海喝塞满一肚子，要伤肠胃的。就如练绝世武功，练成了欧阳锋的不伦不类的“蛤蟆功”，疯癫若狂徒，归为邪道。我虽愚钝，但大脑尚清晰。我愿当郭靖，起点高，跟着高手练，练就一身正统的文字功。这是我的愿望，但愿能实现。
冯杰散文长短都有，长的略长，短的较短。文章不在于长短，苏轼在评论自己文学创作时一段话很中用：“吾文如万斛泉源，不择地皆可出。在平地，滔滔汩汩，虽一日千里无难。及其与山石曲折，随物赋形，而不可知也。所可知者，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如是而已矣！其他，虽吾亦不能知也”。东坡先生也没有以长短来论功夫。东坡先生讲文学话简直像是神论。他竟然是“论尺”的。
冯杰散文的趣味性令我爱不释手。从前的我深陷混沌彷徨，像无头苍蝇，茫无目的，胡乱飞行，四处碰壁，碰得头破血流，受尽屈辱挫折。自读冯杰散文，仿佛走入别有洞天之境，柳暗花明。每每一篇读毕，便深深吐出一大口浊气，踢腿拔筋，扩胸伸拳，身体顿时舒朗畅快淋漓。冯杰散文像朝曦里的新鲜空气，令人清新飒爽。常读冯杰散文，涤荡心灵，聪耳明目。

冯杰简介：冯杰，1964年生，河南省滑县人，诗人、作家、文人画家，现任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河南省作协副主席、河南省文学院副院长、省文学院专业作家。出版有诗集《一窗晚雪》《讨论美学的荷花》《震旦雅雀：冯杰的诗》等、小说集《驴皮记》《少年放蜂记》等、散文集《丈量黑夜的方式》《泥花散帖》《捻字为香》《说食画》《九片之瓦》《午夜异语》《北中原》《非尔雅》等、书画合集《画句子》《怼画录》《野狐禅》等，举办过画展。曾获台湾《蓝星》屈原诗奖、《联合报》文学奖、《中国时报》文学奖、梁实秋文学奖、台北文学奖等。文坛称其为“在台湾出版最多散文集的大陆作家”“获得台湾文学奖最多的大陆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