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的牧场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说的是辽阔的内蒙古大草原。其实文殊菩萨的道场——五台山上更有别样的牧场。
清雍正帝有首写五台山的诗
《清凉纪游:⼊⼭》·雍正
清凉境界梵王宫,碧染芙蓉耸昊穹。
万古云封五顶寺,千株松纳四时风。
盘迥鸟道珠幡⾥,缭绕炉烟画障中。
⽯⽴俨然如接引,疑逢青髻化⾝童。
这就是帝王眼里 碧染芙蓉耸昊穹的地方——
我们这个小村就位于雍正说的这座座大山。这里是广袤的原始草地,地肥草茂,气候凉爽,夏秋百花盛开,几百年来曾经是华北闻名的天然牧场。
我曾有幸亲身体验过那场景——
那是一个雨过天晴的一天,
我置身华北屋脊这广阔的五个台顶,放眼望去是一览众山小,雷雨洗洒过的台顶,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广袤草原。微风吹过,蓝天白云,伸手可摸。年轻的放牧人三五成群,扎着腰带,骑着骏马,两腿一夹,骏马如出弓之箭飞奔而去。那英姿搅动着白云,那豪爽令人神往,远处不时传来“哞哞”的牛叫声……
真是一幅天地人畜和谐共生的画卷!
每年夏末,周边各地劳累了一春的牛马都来这里避暑休养,人称上场,据说最多时以万计。于是村里好多青壮年都是亦农亦牧,春种完毕就上山为牧。为此村里也形成了好几个放牧组,合伙放管,轮流山顶窝铺值班。吃住在海拔三千多米的几个台顶上,白天骑马巡视。
每到上场时,牛马浩浩荡荡而来,都要先在村里的牛栅里停留一晚交接登记上账。那账具体而详实,每头牛每匹马都要记毛色、口齿(年岁),特征,还要打印记。
为了与其他村的牧场区分,各牧场都有自己独特的印记。记忆中我们村的印记是“山”字和“工”字两种。牛的印记打在角上,马的印记打在后胯上。
打印记那场面,惊险而惨忍。牛印是个一尺多长的一头铁铸的“山”字,一头安有木把的印,打印记时把铁制的一头烧的火红,几个人牢牢的把牛角捉住,一个人急速用火红的印在角上烧燙,顿时黑烟股股,牛惨叫声声。生疼啊!
给马打印记,更是一个危险活。一个四五尺长的印托,同样一头烧红,乘马不注意时快速在后胯上印去,烟雾起时人躲马嘶,后蹄飞踢奔跑,满栅牛马惊动。这就是马牛的宿命!那时就是凭着这样的印记,识别各个牧场的马牛。一季下来,若有死伤,主人也是凭着这个印记折情赔偿。找不到印记,俗话叫头皮耳记,放牧方就要全额甚至加倍赔偿,所以放牧的那份责任可想而知。在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山上,他们身穿雨衣,住潮湿的窝铺,吃着七八成熟的饭,每年下来许多人都像大病一场。
牧场是小村重要的经济来源,乡亲们就这样一辈辈坚持着,累着,苦着,生活着……